心理导读:米诺斯社会与其他更知名的古代高级文明相比,不仅更和平而且更平等,可有些学者至今仍不承认这些证据,或者对这些证据不屑一顾。但是,许多资料都说明,米诺斯的城镇生活与那时大多数其他文明很不一样。这里没有金字塔或塔庙在“普通人”的破房子中间鹤立鸡群。最能说明问题的是,米诺斯城镇所表现的生活,经常被学者们形容为普遍的高水平,然而其中却没有我们所知的“发达”文化中的贫富悬殊。 ---www.psy898.com
米诺斯文明中的女神崇拜
经过千百万年完全不同的教化,我们可能永远也无法完全理解性与灵性如何能浑然一体,更无法想象色情的精神意义如何能既在宗教仪式又在日常生活中得到表现。但是,我们能以宽广的胸怀对待这些材料。
就我来说,研究20世纪初开始发掘的地中海岛屿克里特的优秀文化,使我看到了最生动的画面:性既可以是玩乐,也可以是圣洁的和精神的。人们一般习惯沿用英国考古学家阿瑟·伊文思(Arthur Evans)的说法,称之为米诺斯文化——尽管米诺斯王显然属于公元前1450年以后发展起来的迈锡尼文化,那时印欧的亚该亚人(Achaeans)已经占领了这个岛屿,并吸收了岛上早期文明的诸多特点。不过,现在米诺斯仍被用来指代这种重要的女神崇拜文化。为了避免混乱,在新名称通行之前,我仍然使用旧名称。
由于米诺斯具有复杂的社会结构和高度发达的技术,文化史学家称之为高级文明。但是,它与那时的其他高级文明有重要差别。首先,岛上似乎有多个城邦国家和平共处。英国文化史学家威利茨(R.F,Willetts)指出,这“在所有可比的方面,都与后来希腊城邦的内讧和竞争迥然相异”。他说,“虽然克里特人早就有了武器和盔甲,在爱琴海地区又最擅长造剑,但是在克里特没有发现这些武器用于人的格斗(别处比如迈锡尼的竖穴墓里情况就不同)”。他还认为,“迈托斯(Myrtos)的早期米诺斯合作定居点,长期实行公共葬礼,几个宫殿区发展明显平稳,加之虽然不是完全没有但总的说来很少见的堡垒,说明这里的相互宽容至少是非常多的;四散的农舍和稍后的宫殿里不设防的城池,表明内部的和平与对外的信心”。
这些证据说明,米诺斯社会与其他更知名的古代高级文明相比,不仅更和平而且更平等,可有些学者至今仍不承认这些证据,或者对这些证据不屑一顾。但是,许多资料都说明,米诺斯的城镇生活与那时大多数其他文明很不一样。这里没有金字塔或塔庙在“普通人”的破房子中间鹤立鸡群。最能说明问题的是,米诺斯城镇所表现的生活,经常被学者们形容为普遍的高水平,然而其中却没有我们所知的“发达”文化中的贫富悬殊。
这并不是说米诺斯社会没有等级。但是,这里有一个关键的区别。我在别处论述文化转型理论时也曾提到过这种区别,即两种等级的区别。一种是通过强力或其他手段建立在惧怕痛苦之上的等级,我称之为统治的等级。另一种是较松散、不专制的等级,我称之为实际的等级,它具有较为复杂的功用和比较高级的性能。这第二种等级,即实际的等级,或许最能说明古代米诺斯遗址中的行政和宗教建筑,比如克诺索斯(Knossos)宫殿,这些建筑显然也是资源再分配的中心。
克里特自然女神-蛇女神
这里需要补充一点,即学术界越来越一致地认为,把克诺索斯、扎克罗斯(Zakros)、菲斯托斯(Phaistos)和克里特岛其他已发掘遗址上美丽而且通常像迷宫一般的建筑称为宫殿,是不恰当的。在这些星罗棋布的建筑群中,有花园、庭院、剧场和纵横交错的道路通往城镇和大海,看起来这里好像是集宗教、行政、法律、手工和贸易于一体的中心。重要的宗教仪式在这里举行——比如米诺斯的公牛舞,(从克诺索斯宫殿的雕刻上可以看出)青年男女在这种仪式上将自己的生命交付给对方,成双结对跳过可能已被驯服(但仍有可能致命)的公牛犄角。女祭司在这里意乱神迷地与蛇交流——克诺索斯宫殿里精美的“蛇神”像就是证据。也正是在这里,艺术家创造了优美的米诺斯雕像;手艺人制作了陶器、印章以及其他精致的家用和出口物件;成排的“皮索伊”(pithoi,即大罐)里盛着谷物、食油和其他产品;议会在这里商议要事,比如公共工程(包括米诺斯城中现代化程度令人吃惊的卫生系统、马路和桥梁)。
一些学者们,比如,埃米特·L.贝内特(Emmett L.Bennett)、海伦·沃特豪斯(Helen Waterhouse)和R.F.威利茨(R.F.Wts)越来越意识到,原先以为国王或祭司与国王在克诺索斯统治着整个克里特,其实并没有根据。事实上,唯一能算得上描绘统治者一神灵的艺术作品,是所谓队列壁画。这幅壁画有一点非常重要,即主要人物(双手高举,作赐福状)并没有(像典型的“神王”那样)站在高台上,也并不比带着果子和酒前来进贡的其他人物大。更重要的是,这幅壁画的主要人物是女性,而不是男性。
因此,有些学者(例如,罗伊斯、沃特豪斯、威利茨以及杰奎特·霍克斯和鲁比·罗尔利奇一莱维特)便说,在克诺索斯宫殿著名的“王位屋”代表女神执政的,是一位女王或女王——女祭司。的确,如罗伊斯所说,“王位”两旁的狮身鹰首像几乎总是代表女神。墙上的百合与旋纹也是女神的典型符号,而小号的“王位”(其实只是一把精雕细刻的石头椅子,同样没有放置在高处)更说明其主人是女性而不是男性。我认为这或许根本不是什么王位屋,不过是一间高级女祭司主持重要仪式甚或听取司法和其他陈述的屋子(而且是一间不大的屋子)。
但是,威利茨进一步指出,很可能“在宫殿女祭司之外还有一些男性统治者,有些掌管贸易和海运,另一些做祭司”。总之,克里特米诺斯的社会结构,更像是伙伴关系模式而非统治关系模式。而这种伙伴关系里的一个重要方面,似乎就是男女之间平等自由的性关系。
(作者/Riane Eisler | 节选自《神圣的欢爱》)